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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行政会议成员汤家骅:今昔完全不同,中央出手是形势所逼
发布时间:2020-6-10

香港政府6月8日举行《基本法》发表30周年网路研讨会,国务院港澳办副主任张晓明在研讨会上直言香港目前的主要问题是政治问题,中央出手设立港区国安法是反对派和激进势力所逼。

对此,香港资深大律师、香港行政会议成员、香港大律师公会前主席汤家骅发表网文回应:“香港若不走出政治困局,凭什么要求国家于2047后延续‘一国两制’?为了国家,为了下一代,我们还要继续选择浮沉于梦海吗?”

汤家骅早前接受采访时表示,今天的香港立国安法有非常严峻的迫切性,加上短期内香港政府难以完成就《基本法》 第二十三条立法的宪制责任,中央成为香港立法是形势所逼。

不过此番说法引来不少前公民党党友不满,公民党主席梁家杰撰文,“质问”汤家骅对港区国安法的立场。

针对这些声音,汤家骅在接受深圳卫视&直新闻记者秦玥专访时说,他个人的政治理念一直没有变过,就是要在“一国两制”的前提下、争取香港的民主,保障香港的核心价值。而今天的情况已和多年前的香港完全不同,过去的一年,香港不断发生令人发指的暴力行为,“港独”屡冲底线,而“泛民”依赖、怂恿暴力,而这些行径已经违背了“一国两制”的初心。他认为,今天订立涉港国安法的确有迫切性。

汤家骅的政治和法律生涯颇有传奇性,英国寒窗苦读归来,长期从事法律工作,1990年获委任为御用大律师,1999年至2001年曾任香港大律师公会主席;2004年至2015年他代表公民党出任香港立法会议员,其后因政治理念不同而退党,另组建“民主思路”。近几年来汤家骅多次率团访问北京,他主张“泛民”应该多与中央沟通、对话。此外汤家骅多次表态反对暴力,批评泛民用揽炒手段,依赖暴力图谋政治利益。

而广大香港市民包括记者在内开始熟知汤家骅,其实是因为早在1974年轰动一时的跑马地“纸盒藏尸案”,当时汤家骅临时受命,初审担任被告欧阳炳强的上诉辩护律师。自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接过刑事案件。访谈前聊天时我们再度谈及这起奇案,汤家骅说:这宗案件一直烙在他的心里,而且,这宗案件让他知道,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复杂。

(注:“纸盒藏尸案”是香港一宗于1974年12月17日早上揭发的谋杀案件,死者卞玉英被发现祼尸在跑马地一电视机纸盒。被告欧阳炳强二十多年一直自称无辜,1975年11月被裁定谋杀罪名成立,按例判处死刑,但由于英国已废除死刑,因此当时港督特赦为囚禁终身,2002年欧阳炳强获假释出狱。)

以下为专访实录。

香港行政会议成员汤家骅:今昔完全不同,中央出手是形势所逼

汤家骅接受深圳卫视&直新闻驻港记者秦玥专访

秦玥:如何看待香港立法会“泛民”议员拉布闹剧?

汤家骅我在电视上看到,反对派议员这一系列的行为让立法会蒙羞,贻笑世界。反对派要反对一个条例我是理解的,但不应该用这种粗暴、暴力的行为,而且大家知道这行为也影响不了投票的结果,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相当令人失望。至于会不会酿成刑事行为,其实最近上诉庭刚刚在上个星期判了梁国雄案,在那个案件中,上诉庭说得很清楚,议员有机会犯下藐视立法会的罪行,这个藐视立法会的罪行就是让立法会蒙羞,我刚刚提到的,或者做一些事影响到了立法会的庄严。另外据我所知,当时的过程是让立法会的议程暂停了几个小时的,根据“权力及特权法”,如果刻意阻碍或妨碍立法会的立法程序,也都是刑事罪行。所以我觉得从“藐视立法会”和“阻碍立法会运作”这两方面,都可能会涉及刑事行为。

当然如果这些行为还造成对别人的伤害,据我所知其中有一位立法会议员当场呕吐被送去了医院,这样也可能干犯到其他的刑事行为。所以我希望这些议员要自重一些。反对是可以的,也可以代表一些反对人士去发声,但千万不要用一些不法的行为去表达。

香港行政会议成员汤家骅:今昔完全不同,中央出手是形势所逼

立法会工作人员在现场处理“泛民”议员投掷的恶臭物体

秦玥:现在您怎么看这些民主派议员的表现?

汤家骅:当初我从政的时候,我花了很多努力和时间说服我的同僚创立公民党,当时创立公民党时候,我自己的政治意识是很强烈的,我也将我的政治理念写在了党纲里,我一贯的看法就是,在香港争取民主是要在“一国两制”以及《基本法》之下,然后才有成功的机会。(您当时的理念是这么想的吗?)当时是的,就是因为这个理念我才创党,而且这个理念是写在了党纲里面。从事政治必须要考虑政治的成果的。如果从政永远不去思考如何达到政治成果,拖拖拉拉,一拖就拖了十几年,到了今天一事无成甚至没有任何成果给外界看的话,其实从政就是失败的。

当年我毅然退出公民党、同时辞去立法会议员职务,就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在立法会争取香港在“一国两制”之下的民主毫无表现,所以我觉得应该要辞去在立法会内的职务,这是政治的担当。但你看无论是公民党还是民主派,在过去十几年里,其实我看不到有任何的争取过,也没有任何成果能让香港人看得到。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要重新检视一下自己的策略和表现呢?你不去检视的话,而是将自己的行为和行动升级,依赖、怂恿暴力,其实是达不到任何的目的。

所以我对于现在的民主派相当地失望,特别是对现在的公民党更加失望。因为当年大家所同意的党纲,现在已经改到面目全非。以前的政治理念不再存在,但我自己依然相信,在“一国两制”之下,应该继续争取香港应有的民主,保障我们的核心价值。这由始至终都是我个人的政治理念,从没改变过。

只不过有人,当时和我一起出来的人,现在依赖暴力,而不是利用沟通和对话来达到目的,这个是他们改变了,我没办法。

秦玥:不过有些当时和您一起出来的人现在出来说是您变了,说您当时是香港基本法第二十三条和第四十五条关注组成员,但是现在却支持港区国安法立法。

汤家骅我觉得这个说法完全是颠倒是非。因为2003年的时候,依我的理解,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二十三条立法的,当时的香港没有“港独”、没有暴力,多数人认为没有迫切性就二十三条立法。而当年二十三条的版本确实有很多地方让人觉得是可以改善的。所以当时我的诉求不是要停止立法,而是想用“白纸草案”咨询后立法,而不是用当时的“蓝纸草案”咨询后立法,这是一个立法程序的分别。当时主要的关注点是“咨询”,因为没有迫切性,所以可以多听听香港市民的意见。今天和当年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今天订立涉港国安法的确有迫切性。在过去的一年多,香港不断发生令人发指的暴力行为,甚至有平民死伤。而今天的香港,也有人摇着英国国旗、美国国旗,要“光复香港”。“光复香港”这个词很明显,意思是要推翻“一国两制”,试图想成立一个政治独立体,在这个情况下,国家安全即时受到严重威胁。

很不幸的是,立法会同时也失去了立法的功能,大家有目共睹,过去七个多月立法会停摆了立法工作。就算是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也看不到立法会能恢复全面、正常的立法功能。所以短期内,你是完全看不到二十三条能立法的。一方面我们有非常严峻的迫切性,另一方面立法会又没有立法功能可以就二十三条立法,在这个情况下,中央提出要为香港立法,我认为是形势所逼,我们要接受。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希望这个港区国安法的立法让广大香港人可以接受。

国安法立法的关键点不在于立法的本身、或者是由谁来立法;关键点是在于保障国家安全和维持香港“一国两制”的司法制度、普通法制度之间,该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透过立法,我希望不会改变香港“一国两制”的法制。在这一方面,大家都应该努力。所以有人说我当年反对二十三条立法、今天却支持港区国安法立法,我认为是一个本末倒置的说法。

(注:“白纸草案”一词源于港英殖民时期,用于征集意见的咨询文件以白纸印制,故称“白纸草案”;经过修订后再刊印的草拟的条例草案,由于是以蓝纸印制,故称“蓝纸草案”。)

香港行政会议成员汤家骅:今昔完全不同,中央出手是形势所逼

秦玥:涉港国安立法此刻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您如何展望它将带来的新气象,能为整体香港社会长治久安起到什么作用?

汤家骅:首先,我们要理解,如果是纵火,在香港是终身监禁,是非常严重的罪行。但是当有人扔汽油弹的时候就未必是以纵火名义告他,而是以“在非法集结中涉及扔汽油弹”的罪名起诉。因此法官的定罪很不同。同时大家要明白,很多新闻中报道的“警察拉人,法官放人”,多数是发生在裁判司的层面,裁判司在司法系统里是最低的一层。如果将来通过港区国安法,所涉及的罪行是非常严重的罪行。举例说,我们现在的刑事罪行条例里面有关叛国的罪行,最严重的是终身监禁,和谋杀一样。所以国安法通过后,所涉及的罪行最起码都是区域法院以上来审判,大部分应该去到高等法院审。我相信在裁判司手上审判的机会是相当低的,所以这方面不需要担心。

至于刑罚方面,在全世界各个地方关于国安法的刑罚都是高的,因为影响到国家安全非常的严重,不是影响个人安全这么简单,刑罚很高。你刚才说到在美国扔汽油弹刑点很高,可能是因为犯罪的背景不同,但观感上确实会令人感觉很诧异,为何香港扔汽油弹“从轻发落”?

我觉得一方面从控罪原因有关,也和当时的环境有关。但无论如何都好,当这条国安法通过以后,我相信乱象将会少很多。

秦玥:香港这些年来社会高度政治化、分化的情况下,香港理性多元声音是否原来越少?未来如何发出理性声音?

汤家骅:在社会极度分化、政治极度对立的情况下,“中间派”的声音相比过去的确是少了。加上大家对何为“中间派”有相当大的误解。我不止一次说,“中间派”不是一个合适的用词。当年我退出公民党的时候,倡议“第三条”路。中间派给人一个误解是两极之中找一个点,取中间就是中间派,我所倡议的不是这样,我希望对于每个重要的议题都能做出一个适当的平衡。找到一个平衡点。因为很多矛盾的产生是因为两极化。其实中间是否可以找到一个两端都可以接受的平衡点呢?这个平衡点可能未必是在中间。一个理性、温和的政治理念应该在任何社会都有成长的空间。其实大部分香港人都是中间派,只不过在两极对立的情况下,他必须要选择其中一边,让中间派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发展空间。

我倡议的,是在两极的极端情况下多找一些合适的平衡点。就国安法立法过程,社会有不少温和、理性的声音也出来了,觉得需要立法。而这些理性的发言人,很多人说他们是建制派,我就不去评论了,去定义谁是建制派还是民主派,其实没什么大的意义。

香港行政会议成员汤家骅:今昔完全不同,中央出手是形势所逼

秦玥:您之前是大律师公会主席,律师、法官应该是客观独立的,怎么看大律师公会近期发的声明?

汤家骅其实大家都看得到,如今的大律师公会倾向政治化,每次发的声明看得出,政治化立场发声大于从专业角度发表意见。在政治两极化的香港,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每个人都有政治立场,只不过有人用政治立场去影响他专业的观点,而有的人是一直坚持他专业的观点,不受政治观点影响。这两种人都有。我不会过于从标签的角度来看,不会因为大律师公会的声明就一定对还是不对,我会仔细看他们发的声明内容是否有道理,究竟这个声明是否值得我去接受,不会因为是大律师公会发的声明就一定对,所以就不用看内容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理性社会所应该持有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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